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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爹笑話選

炎炎夏日,人們容易着急上火,給大家開心一下。這一期我們拿秦老師開涮,“八卦”一下他出的洋相和那些叫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沒頭腦”與“好記性”

我們在蘭大讀研究生的時候,趙儷生先生經常誇秦暉的記性好,說“這個小廣西過目不忘,真是‘史學癖’、‘歷史狂’啊”,以至於在蘭大一時傳爲美談。張鳴也說,秦暉拿一本書在眼睛邊上“來回拉幾道”就看完記住了。剛開始我也挺驚訝,這人腦子裏裝下多少東西啊!每每涉及到歷史上的地名、人名、年代、史料就能脫口而出,再複雜也不會混淆,講起歷史來比他平時說話順溜多了。

出去旅遊的時候,不論國內國外,即便是他第一次去的地方,他也會如數家珍一般告訴你,這條街道以前叫什麼,歷史上發生過什麼事情,過了這個路口在哪裏轉彎……,往往叫當地人都目瞪口呆。

可是過日子以後才發現,他的腦子就像一間房屋,只能容納下他感興趣的題目,至於其他東西是儲存不進去的,所以他也是出了名的“迷糊蟲”和“無腦人”。

剛工作的時候,我們住的是一間宿舍的教工筒子樓,沒法起火做飯,爲了節省時間,往往帶着水壺飯盒去上課,有時會在學生食堂和同學們邊喫邊聊,有時候下課比較晚,食堂沒什麼菜了,我就會先回去在煤油爐上下點掛麪或者簡單做點西紅柿蛋花湯或者拍個黃瓜什麼的,就讓秦暉去食堂買兩個饅頭順便捎一壺開水回來,想着兩人協作畢竟會節省些時間。

結果發現一個規律,他每次都只能拿回來一樣東西,買饅頭的碗回來了,提開水的鋁壺就會丟在食堂裏;一壺開水提回來了,買饅頭的碗又會扔在開水房裏。每次詢問另一樣東西呢?他纔會像大夢初醒一般匆匆又去回頭尋找。好在這些東西一般都丟不了,下樓再跑一趟都能找回來,原本爲了節省的時間結果往往是會事倍功半。

他下樓去給自行車打氣,十有八九打氣筒是有去無回的,爲此我們買過好幾個打氣筒;洗了衣服讓他晾曬一下,他就會空手回來,問他“盛衣服的盆呢?”這才恍然大悟又匆匆返回去找;買菜的時候如果不記在一張卡片上,“白菜、蘿蔔、黃瓜”就會變成“土豆、茄子、洋蔥”,這個時候我就會感慨,你枉擔了記性好的虛名,其實是天下最沒腦子的人。做好了飯,他下樓去取個報紙的功夫,都不知道會溜到哪裏發呆去了。以後出於無奈就徹底免除了他在這方面的“勞役”。

最可笑的是,以前在陝西師大,那時候我們一個樓道里輪流每家值日一週,負責打掃樓道和樓前的一塊責任區域,有時候因爲孩子小或者我去上課,就讓他承擔這項任務。我們倒垃圾的地方是在每一層樓道的拐角處,他掃樓道很認真,但就是搓垃圾的簸箕總是會隨着垃圾一起扔掉。第一天我們家的簸箕扔進了垃圾道里,他不好意思說。第二天就從鄰居家裏借來簸箕,結果簸箕和髒土又“同歸於盡”了。

這老兄可能想着,過兩天清理垃圾的人來了,就能找回來。第三天再次借了樓下老師家裏的簸箕,又是同樣的結果,真不知道他拿着簸箕的時候在想什麼,怎麼就不接受前兩次的教訓呢?也許在想着前兩個都扔進去了,索性第三個也下去吧。他也不告訴我,可能是鄰居家裏掃地需要用簸箕,問他簸箕呢?他趕忙跑出去買了一摞三個新簸箕回來,挨家敲門還給人家。後來還是鄰居告訴我,借去的舊簸箕怎麼變成新的了,我才知道其中的原委。怪不得我還納悶,他怎麼關心起清理樓道垃圾的時間了呢?

打掃樓道的秦老爹  金雁/插畫
打掃樓道的秦老爹  金雁/插畫

對秦老爹來講,眼鏡是最重要的隨身物品,沒有之一,可是偏偏眼鏡又是幾乎每天都要尋找的東西,一天到晚就聽到他用“壯語”在呼“鏡達谷”(我的眼鏡)?“鏡達呢”?還一邊找一邊自言自語地說,爲什們就沒有人發明一種有鈴聲的“鏡達”,我一按鈕它就會“回應”。爲了克服這一困境,他往往一配眼鏡就是好幾副,但是有的因爲經常戴的會習慣一些,一般情況下總是剛剛戴習慣的眼鏡就會“失蹤”,經常是幾年後要麼是在一本書中發現,鏡片早已碎成渣了,要麼是裹在一疊雜誌下面,在處理廢舊報紙時纔會被發現。

腦子會“短路”的人

他有一個最大的本領就是讓所有的東西“移位”。如果兩天家裏沒人,就會發現筷子不在筷子筒裏而在沙發上,書不在書架上而在牀上,茶杯在洗手間裏,碗在電視背後,眼睛夾在書裏,襪子往往只能見到一隻。讓人神嘆他的搬動和製造現場混亂的能力。一般情況下,他喫了飯也不洗碗,因爲有飯漬的飯碗幹了以後十分不好洗,就拜託他接點水泡起來。等回來一看,廚房水池子裏滿滿一池水上飄着兩個空碗。你指責他,他還狡辯道,你也沒說,要把碗像潛艇一樣沉在水底。

後來我才琢磨出他的特點是大腦好小腦不好,這種人往往手腦不協調,不像我等常人一樣“均衡化”。以前熱牛奶的時候我都會囑咐他看着點鍋,不要讓牛奶溢出來,可是每次都會聽到他在竈臺前大喊大叫嚷嚷“撲出來了”,“撲出來了”!那你倒是下手端鍋或者關火呀,只看見他舉着雙手不知所措。事後問他,既然怕牛奶溢出來,你就早下手啊。他就會說,我看的時候還沒有溢,可是轉眼的功夫它就冒得一鍋臺了。真讓人哭笑不得。

年輕時的秦老爹一家
年輕時的秦老爹一家

有時候你會覺的他腦容量足夠多,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短路”和“走心”。他經常可以做到視而不見,有很多次我在路上碰到他,只見他像“夢遊”似的禮貌性地點點頭,像是遇到某個不太熟的同事,我瞪着眼睛衝他使勁點頭,指望他能夠“想起”我是誰。一般情況下他都會面無表情的擦肩而過,偶爾會“恍然”回神到正常狀態。

一次我們娘倆在院子裏打羽毛球,碰到一位外地來的人找秦暉,我們並沒有說明自己的身份,只告訴問路者具體怎麼走。等我們返回在電梯口就聽到了他的大嗓門,正在尷尬他如何向客人介紹我們的時候,只見他旁若無人從我們之間穿行而過,壓根兒就沒看見……哈哈。

女兒小時候學習走路,他在旁邊看着孩子晃晃悠悠要摔倒,也是隻會喊不會伸手。我會在比他遠的地方一個健步衝上前去伸手接住孩子,問他,“這個動作難嗎?”我去上課他在家裏喂孩子喫飯,麪條很長,他不會想到把麪條用筷子夾斷了再喂,而是讓孩子像小鳥一樣仰頭張嘴,他站起來把長長的一根麪條一點點放下去。那個姿勢如果當時拍下來堪稱一景。

有兩次我們去朋友家裏做客,大家都把鞋脫在門廳裏,出來的時候各自穿了自己的鞋與主人告辭話別,有一人東找西找然後問,“我的鞋呢?”人常說鞋合適與否,只有腳知道,所以是否自己的鞋一上腳就能感覺出來。

我的鞋呢?  金雁/插畫
我的鞋呢?  金雁/插畫

這種情況下我的第一個懷疑對象就是秦暉,往他的腳上看,只見他穿着比自己腳大一號的鞋站在那裏渾然不覺。就告訴他你穿了別人的鞋,他很無辜地答道,我感覺就是我的鞋。其實別人的鞋與他的無論顏色、款式、大小都相差甚大。還有一次他冬天上課穿了一雙棉拖鞋去上課,我發現以後對他說,這樣不好,雖然沒有人發現,但是不符合教師的課堂着裝儀表。你們猜他怎麼回答?“這兩雙鞋有區別嗎?”我暈。

亂穿衣的教授

秦老爹穿衣服很隨便,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有人甚至還認爲這屬於“名士風格”。但是有些場合過於不拘小節也會讓人覺得哭笑不得。以前在陝西師大上課,他經常一個褲腿高一個褲腿低,斜挎着一個軍綠色的書包手裏纂着講稿像插秧一樣站在講臺上。

他嗓門很大,上課總愛有“是嗎?”“這個很簡單”之類的語病。我們同時各自給八五級開着必修和選修的三門課,尤其是夏天開着門上課,他的大嗓門總會影響到我的課堂,整個走廊裏都聽到他的“是嗎?是嗎?”搞的同學們支棱着耳朵在聽他講什麼。

從西安剛到北京的時候,他在中農信上班, 那整棟寫字樓不允許男士穿短褲和露指涼鞋進入,他每每被門衛攔下,次數多了,所有的門衛都認識了“喜歡短打扮”的教授。

他憤憤不平地表示,爲什麼女士可以穿裙子可以穿露指涼鞋,男士就不行呢?有一次德國總統到北京找一些學者座談一下,畢竟事關外交禮儀,大家都準時準點着西裝領帶到達,只有他穿着舊夾克衫拎着一個爛紙袋子下課以後急忙趕去,因爲趕的滿頭大汗,落座以後擼起褲管就發言,感覺就像在田間地頭一樣,我想德國總統肯定心裏會犯嘀咕的。

與時任德國總統克勒
與時任德國總統克勒

一年夏天開國際會議,包括他在內的五人正襟危坐的在臺上發言,別人都是襯衣+西裝+領帶,再不濟的也是短袖襯衣系在長褲裏,再打上領帶。只有秦老爹涼鞋、短褲短袖襯衣顯得格外突兀。一些朋友知道他的着裝“隨意”,往往會在一些會議通知上,特意爲他多囑咐一句,“注意着裝”或者“要求正裝”,反而會弄得他渾身不自在。

我也知道他不會根據場合調整穿着。如果是出國開會十天,給他準備了五件衣服,告訴他前五天每天必須換衣服。他問:“那換完了五天以後沒有衣服穿怎麼辦?”告訴他“可以再換一輪”。他說既然這樣,那幾天換一次有何不可?不是同樣道理嗎?你告訴他不一樣,每天換襯衣一來表示對會議的重視和對別人的尊重,二來顯示出管理個人的能力,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弄不清爽,更何談其他。可是他的思維不同常人,他說,我從來不知道別人穿了什麼,我只注意到他講了什麼。如果我的洞察力放在這方面,那還是我嗎?這才真叫“軸”得“秀才遇見兵有理講不清”呢。

結果呢,不管帶去幾件衣服,他就只穿那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