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可能知道,2000年美國大選發生過戲劇性一幕:
小布什和戈爾在全國範圍內緊緊咬住不分勝負。
投票結束後,只有南方的佛羅裏達州不能清點出勝者,因爲得票數幾乎一樣。大選後一個月,經過沒有結束的再次點票,和打到最高法院的官司裁定,小布什以區區537票(0.009%的優勢)的票數差距贏得佛州,從而贏得全國大選。

有人猜測這537票可能影響了世界大局,因爲戈爾未必會對薩達姆動用軍事手段。無論如何,一個月都數不出差距,需要打官司定奪的佛州是高度“搖擺”的必爭之地。自那以後的幾次選舉,佛州有時支持民主黨,有時又支持共和黨。
然而這個現象已經完全改變了。2022年,共和黨州長德桑蒂斯以壓倒性優勢連任,州議會裏共和黨議席也超過三分之二,牢牢掌握州權。
席捲全國的Woke運動在這裏止步,州府將各種“批判性種族理論”和性別理論擋在了學校教科書之外。“跨性別女性”在這裏不能參加女性運動比賽。市場化的“教育券”制度(方便家長自主選擇私立學校)在這裏推行。佛州變成了“深紅”州,成爲共和黨的基地。
川普也在這裏大獲全勝。
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這些年來,每次選舉,選民的投票結果就向右移動一些,穩定離開民主黨。
比如曾經支持民主黨的戴德縣:
2016年希拉里在這裏贏了川普30個百分點。
2018年民主黨州長候選人在該縣贏下20個百分點。
2020年,拜登在該縣贏得7個百分點。
到2022年,共和黨州長在該縣獲勝。
現在,川普以絕對優勢拿下了該縣。投票結果出來後,該縣的居民紛紛走上街頭,徹夜狂歡。
有人說,這是因爲這裏氣候溫暖,很多老人移居這裏,而老人傾向於保守。有人說,疫情期間不喜歡封控的人移居到了較爲開放的佛州。
然而,這些人的人數還遠遠比不上佛州在2024年投下的八百萬多萬張票。這個比例不足以造成如此大的轉變。
但是,如果具體看一下人口構成,就不難發現,佛州是美國拉美裔居民最多的州之一。佛州的居民往往來自古巴、委內瑞拉、尼加拉瓜、哥倫比亞(委內瑞拉難民潮席捲過境之地)等等這些地方。他們越來越右傾。
隨着委內瑞拉的危機持續,古巴的2021年風波,尼加拉瓜2018年起的風潮,跑到海外的這些拉美居民越來越害怕“社會主義”出現在他們現在的家園。
比如說,民主黨的哈里斯副總統在競選中宣佈,她就任後不僅將“提高公司稅”,同時還要“打擊企業的價格欺詐,以控制物價”。
這實際上和查韋斯、馬杜羅的宣傳與做法無二。他們將貨幣通脹的後果狡猾地推卸給在市場中競爭謀生的私企。由於價格管制和處罰,企業停產倒閉,產出減少,引起物價進一步上漲,帶來螺旋式的經濟災難。哈里斯這些反企業的宣傳讓那些拉美居民感到懷疑甚至畏懼。
而這些年來那些花樣百出的性別議題和種族議題也和這些拉美裔美國人離心離德。
更不用說,民主黨人親古巴、親查韋斯、親桑地諾黨徒(尼加拉瓜掌權派)的言論和立場被共和黨人和拉美人抓包和看到。共和黨支持者在佛州用西班牙語打的廣告裏警告選民,民主黨將會將美國帶往“社會主義”。
川普多次在競選集會上點名批判古巴、委內瑞拉、尼加拉瓜三個美洲“社會主義國家”,而這樣的態度是民主黨難以做到的。

如果將視角從佛州擴大到全國,可以看到,川普在拉美裔居民中取得了驚人進展。從共和黨的紅州,到所有搖擺州,到民主黨深信可以掌控的藍州,拉美裔選民對共和黨候選人川普的支持與8年前、4年前,相比每次都明顯提升。川普已經贏得了多數的拉美裔男性居民的支持。在女性支持率上也進步明顯,甚至在一些地方勝出了民主黨對手。這些都可能是在美國史無前例的事情。
民主黨將“拉美裔”視爲“弱勢羣體”,貼上Latinx的身份標籤,曾經以爲能穩獲支持。
然而在西班牙語環境裏,拉美裔美國人卻越來越對左傾宣傳感到懷疑。那些逃離古巴,委內瑞拉,尼加拉瓜的人越來越成爲共和黨的支持者,而不再看重民主黨宣傳的移民福利和身份區別。他們的意見對美國整個拉美裔都有影響。
從以上的趨勢可以看到,相比越來越“進步”和左傾的民主黨人,美國西語文化圈的拉美裔選民的保守傾向將會持續。
媒體人、知識分子已經馬上注意到了拉美裔選民的明顯變化。目前的分析往往是說,拜登-哈里斯的四年任期,通脹打擊了拉美裔家庭,他們更關注經濟議題。然而這並不能完全解釋拉美居民2016年以來對民主黨的日益疏遠。甚至調查所問的問題可能都不是選民所關心的,因此媒體和左派將或許無意,或許有意地繼續忽略,他們的左傾宣傳在拉美裔選民中失寵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