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導演王家衛一眼便愛上了這個文本,他說,“這部小說我是一口氣讀完的,補白了我六十年代來香港後的上海面貌。”
它就是金宇澄的《繁花》,一部傾倒無數人的神作。
◎ 《繁花》是名副其實的“大滿貫”作品
2011年5月10日晚上11:42.一個叫“獨上閣樓”的ID在弄堂網開了一貼,寫下了“獨上閣樓,最好是夜裏”,市井調頭,字字入心,滿口餘香,沒人能想到,這個開頭之後的故事精彩紛呈,《繁花》開始了。
一年後,2012年,文學名刊《收穫》雜誌刊發了這部作品,小說名爲《繁花》,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引發衆多討論、圍觀、評論……《繁花》讓上海敘事走上了一個新高度。
2013年,《繁花》單行本由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至今不僅加印了47次,還開啓了國內文學獎的收割之旅,成爲名副其實的“大滿貫”作品。
第九屆茅盾文學獎獲獎作品、首屆“中國好書”、中國小說學會“小說排行榜”榜首、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獎”、施耐庵文學獎、搜狐魯迅文華獎年度小說獎……
除了文學獎項寵愛般的加持,讀者也對《繁花》評價甚高,出版八年來,持續被關注,被熱議,豆瓣上64819人想讀,35577人讀過……評分高達8.7.
◎ 《繁花》是“上海市井版《紅樓夢》”
所謂“上海市井版《紅樓夢》”首先被感知到的就是“上海”這個地域。金宇澄通過高頻次使用滬語詞彙營造了濃鬱的上海氣息。頻次最高的“不響”出現了1000多次……
在這樣的滬語氛圍當中,人物顯得更加自然,許多故事的發生與演變更加容易被理解。
《繁花》中所使用的滬語,避開了“儂”“阿拉”“交關”一類的非滬語區較爲難懂常用詞彙,形成了一種“滬語書面語”,完成了將方言“正字”進入現代漢語的進程,豐富了現代漢語的語詞,實現了當代小說的價值。
另一個關鍵詞是,市井。在我們熟悉的上海敘事當中,所謂的“上海氣息”往往依附於它的都市屬性:燈紅酒綠,帶着現代與前沿的驕傲。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之間都帶着高貴優雅的氣質。
但在《繁花》當中不是。《繁花》不着筆人的發跡史,也沒有波譎雲詭的家族鬥爭,而是另闢蹊徑,所有的故事像是那些能在茶館當中聽到的,家長裏短,一地雞毛。這些日常的堆積、拼湊,印象裏的上海市井就慢慢被回憶起來。
難怪有讀者說:看罷最後一頁,像是過完了一生。
◎ 《繁花》是一座城市的人情世態博物館
加繆講,要了解一座城市,要了解那座城市裏的人們如何交往,如何愛,如何死亡。《繁花》恰恰完美地做到了這一點。
關於交往,最有代表性的當屬那些不勝枚舉的流水飯局,裏麪人物形態各異,他們的交談、爭吵乃至種種行爲,構成了生活百態。
關於愛,《繁花》當中充滿了這一元素:小毛和銀鳳的世情之愛;阿寶對蓓蒂的朦朧之愛;滬生和姝華的糾纏之愛……愛構成了一個時代裏最令人着迷的景象,讓故事有了溫度、有了纏綿也有了遺憾。
至於“死亡”,在《繁花》當中的表達則含蓄得多,甚至都沒能有一個確然的水花——
其實這天黃昏,是阿寶最後見到蓓蒂與阿婆的時刻,阿寶離開時分,天完全灰暗,阿寶回頭,見阿婆爲蓓蒂梳頭,阿婆說,拜拜拜,拜到明年有世界,世界少,殺只雞,世界多,殺只老雄鵝。蓓蒂說,我不要聽了,討厭了。
姝華立於門口,阿寶再回頭,見姝華身邊,掠過兩道光,閃進水池裏,阿寶一揩眼睛,視覺模糊,眼前,只是昏暗房子,樹,一輛腳踏車經過,一切如常。
這段話就像一個殘酷的暗示,彷彿蓓蒂隨着紹興阿婆一起投了水池。不論事實是否如此,阿寶的確從那以後,再沒見過蓓蒂。對於他來講,那個永久銘記着,陪着他在東正教堂屋頂談天的蓓蒂,永久地消失了。讓人不勝唏噓。